二

    小说《高考那天，女儿死了》，现已完本，主角是陆景辰寒月，由作者“弱水三千”书写完成，文章简述：似乎已经认定了我是在骗她。见她这副模样，我只觉得可悲又可笑。但凡她能放一点点心思在我和女儿身上，她都说不出这种蠢话来。没多久，苏寒月的手机响了

    二

    4见我突然砸出骨灰盒，现场众人纷纷吓了一跳。一个个的瞪大了双眼，诧异又嫌恶地看着我。刚刚还嘈杂的现场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陆景辰率先反应了过来，瞪着我愤然开口道：“叶凡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？寒月是让你把安安带出来，你拿出一个骨灰盒是什么意思？诅咒自己的女儿吗？还是存心在这闹事恶心人？”听到这话，众人纷纷远离我，生怕被我晦气到。苏老太太捂着胸口，深喘了几口气。随即，她狠狠地盯着我，凛冽开口道：“叶凡，你实在是太过分了！快说，我的宝贝外孙女到底在哪？”“我说了，就在这！”我指着桌上的骨灰盒，厉声回道。“叶凡，你有完没完？”苏寒月的脸冷得可以结出冰霜，她的声音也充满了怒意：“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，先是在宠物医院骗我说安安病危，现在又当众拿盒骨灰来膈应人，叶凡，是不是我这些年让你过的太好了，才导致你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？”我目光如冰锥，盯着苏寒月，沉声开口：“我到底是不是撒谎，你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。”苏寒月眉头紧蹙，脸色深沉的注视着我。四目相对。苏寒月仿佛是想透过我的眼睛，勘破真相。片刻后，她掏出手机。“何秘书，以最快的速度，把我女儿找出来。”吩咐完，她挂断电话，一张脸冷若冰霜，看着我。“叶凡，别以为你演得像模像样我就会相信你的胡话，等我找到了女儿，我绝对会让你为自己这几天的无知行为付出代价，你以后也休想再见到安安！”苏寒月义正辞严，理直气壮。似乎已经认定了我是在骗她。见她这副模样，我只觉得可悲又可笑。但凡她能放一点点心思在我和女儿身上，她都说不出这种蠢话来。没多久，苏寒月的手机响了。看到是何秘书的来电，苏寒月立即点开免提。寂静的现场，顿时响彻起了何秘书颤抖的声音。“苏总，我刚刚仔细调查了一番，才发现，您的女儿，在您送她去参加高考的那天，就已经去世了！”此言一出，现场众人纷纷骇然变色。苏寒月更是大惊失色，不敢置信道：“这，这怎么可能？”“是真的，苏总，那天您将您女儿中途丢下，导致她因为迟到被禁止入场，深受刺激之后就突发心梗，当场就送去抢救了。”“我记得那时候您丈夫还打电话找我要过特效药，可是我没这个权限，就把您当时所在的位置发给了他。”张秘书一字一句，重重强调。但苏寒月颤抖着双手将电话挂断，不敢再听了。因为后面的事，她比谁都清楚。她放下手机，骇然的看着我。颤声道：“所以，你那天真的不是在骗我？”我的情绪也翻滚了起来：“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？我怎么会拿女儿的命来骗你？”听到我这话，苏寒月的俏脸，一下子就垮了。她痴痴地看着桌上的骨灰。眼中聚满了泪水。“这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”苏老太太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，无法置信地呢喃出声。现场的苏家人，全部惊愣住了。“怎么回事？”我看向苏老太太，厉声道：“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，这都是你的好女儿苏寒月造成的啊！”“高考那天，她主动提出送女儿去考场，结果又因为陆景辰的一个电话，竟直接将我和女儿丢在半路，为了赶上考试，安安拼了命奔跑，一刻不停，可还是迟到了。”“她被禁止入场，当场就受不了，猝发了心梗，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岌岌可危了，医生说，只有苏寒月公司的特效药能救她。”“我给苏寒月打电话求药的时候，她听到了女儿的情况，却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。”“我去找她，当着她的面跟她诚诚恳恳仔仔细细的讲明情况，她不信。我跪在地上求她给药救女儿，她不理。她甩开我，赶着去救一只猫！”“她苏寒月，为了陆景辰的一只猫，害死了安安！”随着我一点一点讲明情况，苏老太太的脸色，跟着一点一点消沉。“怎么会这样？”最后，她瘫坐在椅子上，脸色煞白的望向苏寒月：“寒月，他说的，都是真的吗？”苏寒月不敢否认。只是满脸痛苦的悔恨道：“我…我当时以为他是在骗我，所以才……”说到最后，苏寒月已经泣不成声。她知道，是她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。这是她无法否认的罪过。“苏寒月啊苏寒月，我在家照顾你和女儿这么多年，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跟你撒过这种谎？”“我极力解释你不听，他陆景辰随口一句挑唆，你就深信不疑！”“我们结婚十年了，十年！”“这十年，无论我受多大的委屈，遭受多少白眼，我都可以不在乎，那是因为我想好好的照顾安安，为了她，我可以忍受一切。”“对待任何事，我都可能马虎，但唯独对女儿，我不可能大意啊！”“你苏寒月，凭什么认为，我会拿女儿的命跟你开玩笑？！”我声嘶力竭地怒吼了起来。对苏寒月，我爱过也怨过。但现在，更多的是失望和痛恨！5我的一番发泄，让苏寒月止不住的颤抖啜泣。“对不起……我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……”苏寒月再也说不出任何话，只是不停地道歉，表达自己的悔恨。我冷笑一声，眼眶通红：“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道歉很可笑吗？”“在安安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，你不假思索选择了一只猫。”“现在，你又在难过什么呢？”“是为你那迟来的清醒，还是你那虚伪的母爱？”“苏寒月，你记住。”“是你，亲手放弃了安安！”“也是你，亲手害死了她！”我再次掷地有声的痛诉着苏寒月的罪过。毫不留情。以往，我就是太过在乎苏寒月的感受，因为太在乎她，所以才卑微。我像狗一样讨好了她这么多年。现在，她不配了。“叶凡，你说够了没？”见我已经把苏寒月骂得泣不成声了，陆景辰忍不住又出来为她仗义执言：“你没看寒月已经很痛苦了吗？你还在这不停地戳她的心窝子，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？”啪！我毫不犹豫，重重一巴掌扇在陆景辰的脸上。这一巴掌，我忍很久了。我满目凛冽，盯着陆景辰：“我跟苏寒月的事，还轮不到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第三者插嘴！”“苏寒月是蠢，但你陆景辰是坏，安安的死，你们两个都脱不了责任！”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，让现场众人都吓了一跳。陆景辰更是捂着脸，双眼赤红，瞪着我。“你竟然敢打我？”他咬牙切齿，当即就扬起手要打回来。“住手！”苏寒月及时制止，泪眼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，盯着陆景辰。陆景辰微微一顿，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寒月：“寒月，是他先动手打我的，你…你要拦着我吗？”“叶凡是我老公，我不允许你动他。”苏寒月面色坚定地开口。陆景辰愣住了。他扬起的手，好似突然没了力气般，沉沉放下。这是第一次，苏寒月在我和他之间，选择了我。也是第一次，苏寒月让陆景辰当众吃亏。若是放在以前，我肯定会被苏寒月的此番行动感动到不行。但现在，我只觉得讽刺。迟来的深情，比草贱。我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桌上。“我已经签好字了。”说完，我便带着安安的骨灰，大步离开。离开苏家后，我径直来到了提前买好的一片墓地，将女儿的骨灰埋入土中。我认认真真的打扫了一番墓地，然后对着女儿的墓碑开始絮絮叨叨。幻想着女儿还在我身旁。我想用这种方式，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抑，传递出无尽的思念。直到现在，我依然没有接受女儿已死的事实。依然感觉，女儿好似从未离开过。可她的音容笑貌只能在我的脑海，没法在出现在我面前。我不能再看着她笑。不能听她甜甜的叫我爸爸。我真的已经永远失去了她时间在无声中流逝。夜幕降临，我离开了墓地。回到了和苏寒月居住的家，准备收拾行李离开。一到家，我就看到苏寒月正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。听到我推门而入的声音，她立马起身，一脸激动的朝我走来。“叶凡，我就知道，你肯定会回来的。”“你肯定还是舍不得我的，对吗？”她眼眶湿润地看着我，疲惫的眼中，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。“你想多了，我是回来收拾行李的。”我冷漠开口，掠过她，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衣物。苏寒月微微一愣，眼中的那一丝激动，瞬间湮灭，她缓了缓神，跟在我身后，小心翼翼地开口：“叶凡，我知道自己这些年忽略了你和安安，可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死她的。”“我求你，别走好吗？我已经失去了安安，我不能再失去你了。”苏寒月一向冷若冰霜的脸，这一刻却带上了祈求之意。再无从前的高高在上。我面无波澜，淡声开口：“就因为你不是故意的，我就要原谅你吗？”听到我这话，苏寒月脸色一白，眼中瞬间蓄满泪水。她泪眼婆娑，痛苦地忏悔：“对不起，我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，可你能不能看在我也是安安母亲的份上，不要抛弃我们这个家？”“我跟陆景辰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儿们，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，你如果不想我跟他有瓜葛，我以后可以不再和他联系，你想让我怎么做，都可以，我只求你，不要走。”“给我个机会，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？”苏寒月再一次放低了姿态，卑微地求我。放在以往，我绝对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。可现在，看着她这满脸泪花的模样，我的心中，竟然没有激起一丝涟漪。我知道，我跟她，已经彻底结束了。我目光坚定而冷漠，声音始终如冰：“苏寒月，安安的死，我无法释怀。”“我做不到每天面对你这个杀人凶手，更不可能原谅你。”“我们，结束了。”说完，我拿着刚收拾好的行李，与苏寒月擦肩而过。这一次，苏寒月没有再开口，只是如泥雕木塑一般，默默目送着我离开。我知道，我的话对苏寒月来说很残忍，但我不想去考虑她的感受了。我对她温柔了十年。可结果呢？换来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不珍惜，是她毫不留情的践踏！十年了，我也该认清了，她根本配不上我的爱。也不值得我再为她停留。6离开了苏寒月，我来到了一个地方。敬老院。安安在世时，一放假就会往敬老院跑。她喜欢来这里当志愿者，照顾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。每次都会拉着我，带着大包小包，给那些没有家属的老人新衣服。有时候还会给他们打扫卫生。忙完了，就带着那些老人出去晒晒太阳，下下棋，聊天谈心。久而久之，敬老院的老人们都认识了安安。当然，我也成了这里的熟面孔。我一来这里，那些认识我的老人，就笑着围过来打招呼。“叶凡啊，安安那孩子今天怎么没来呢？”“对呀，好久没看到安安，我都想她啦！”“她高考发挥的怎么样呀？都考完了，怎么也没来见见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呀？”以往每次来，都是安安带着我一起。现在只见我一人，老人们顿时就迫不及待的询问起了安安。我听着他们的话，心里的哀痛再次被触发，悲伤逆流。强压下了内心的汹涌情绪，我尽力扯出一抹笑，故作轻松道：“安安考上了北大，出国旅游去了。”“哇，我就说安安那孩子聪明，果然是不负众望呀！”闻言，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，赞不绝口。每一个老人，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，欣赏安安。安安以前也经常跟我说，她最爱跟敬老院的老人家聊天。她说，这些老人年纪越大，反而越像小孩。需要人陪，需要人哄，需要关爱。相比起苏家那些一年见不到几次的亲戚，她更喜欢这些一看到她就会开心的老人。她说，苏家人喜欢她，是因为她是苏寒月的女儿。而这些老人喜欢她，是因为她本身。她还说，如果以后有机会，她想从事照顾老人关爱老人相关的工作。这样，以后我老了，她就能更得心应手的照顾我了。安安的心愿，我一直记着。这也是我为什么出现在敬老院的原因。我想在自己还没彻底老之前。替安安完成她的心愿。我长留在了敬老院，无微不至地为老人们服务。每天给他们量血压，打扫卫生，按摩，辅助他们吃药，锻炼，聊天谈心。日子，简单而充斥。日复一日，也不觉得枯燥。不知不觉间，我在敬老院度过了一整年。这一年里，我的心态逐渐趋于稳定平静。好像没有什么，能够再影响我的情绪。直到这一天，我在网上看到了这样一条新闻。“苏氏集团总裁苏寒月，遭遇重大车祸，身受重伤，已经放弃治疗。”看到这消息的同时，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。“叶凡，我是寒月的妈妈。”苏老太太的声音，再无中气，特别无力，好似累了很久没有得到休息一般。“有什么事吗？”我淡声询问。“是寒月，她出车祸了，伤得很重，医生说，已经没几天可以活了。”她声音微微颤抖着，似乎在竭力压抑内心的悲伤。见我沉默，她继续缓慢开口：“叶凡，我知道你心里恨寒月，可是她这一年，真的是很可怜，她每天都会去你们认识的那个路口徘徊，想着重新寻找你的身影，这次的车祸也是发生在那里。”“我这么说不是在博你同情，只是想让你知道，她真的知道错了，这一年里，她没有一天不在忏悔中，整日以泪洗面，需要靠大量的安眠药才能入睡。”“寒月每夜在睡梦中都流着泪喊你的名字，身为她的母亲，我真的，很心疼。”“我打这个电话，就是想问问你，能不能来见她最后一面？”“我老太婆求你了，好吗？”苏老太太放下了老脸，卑微地祈求着我。说到最后，她已经忍不住啜泣了起来。时隔一年，曾经强势威严的她，如今却成了一个伤心柔弱的可怜老母亲。我沉默片刻，随即回复：“好。”“真的吗？谢谢你。”苏老太太喜极而泣，对着我连声道谢。我挂断了电话，与敬老院的老人短暂告别之后，便踏上了去往苏家宅院的路。对于苏寒月，我爱过也恨过。但现在，我已经放下了。也是时候，给过去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。7一年没来，再次踏足苏家宅院，已然是物是人非。一切都不同了。上一次来这，所有人都视我为蝼蚁，厌我为苍蝇。纷纷避之唯恐不及。而现在，为了迎接我的到来，苏老太太这般德高望重的长辈，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。一看到我，苏老太太就拄着拐杖，在他人的搀扶下，向我走来。她的身形，变瘦变小了，佝偻了许多。步履也十分蹒跚。“叶凡，谢谢你能来。”她眼含热泪，真诚开口。甚至对着我微微弯腰：“对不起，我欠你一个道歉。”我目露不解，看着她。她认真解释：“以前是我看走了眼，一直以为陆景辰才是寒月的最佳良配。”“可后来我才知道，原来他在国外欠了一屁股债，回国来就是为了得到寒月的财产，好替自己还债，为此他处心积虑，讨好我们。”“你走之后，寒月便跟陆景辰断了联系，陆景辰没了依靠，被逼得再次东躲西藏，前一段时间才听说，他好像是被债主给抓走了，彻底消失了。”“对不起，让你在苏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。”我对着苏老太太淡淡一笑：“都过去了。”苏老太太领着我进了苏家宅院，到了苏寒月的房间。看到苏寒月的第一眼，我被惊到了。她曾经惊艳卓绝的容颜，仅隔一年，竟是彻底变样。眼窝凹陷，颧骨高高突起，双唇发白发干，皮肉几乎枯竭。一眼望去，像是一年没睡过觉的样子她的双腿，因为车祸打上了石膏，脖子也固定在那动弹不得。“寒月，叶凡来看你了。”苏老太太在苏寒月耳旁轻声呼唤。听到我的名字，正在熟睡的苏寒月，缓缓睁眼。一看到我，她的双眼，瞬间发红。“叶凡……”她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：“我不是在做梦吧？”她的眼中开始闪烁起了泪花，眼神里充斥着浓浓的不敢置信。我走到她的床边，微微一笑：“不是梦，是我。”苏寒月双唇微颤，泪光盈盈：“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。”我看着她，沉默着。“叶凡，那天我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路口，看到了一个身影，很像你。”“我想去追你，可自己却被撞了。”“我终于体会到了，被车撞的感觉。”“真的好疼……我都难以想象，你当时是怎么忍着痛，一瘸一拐离开的。”“让我更疼的是，我追到的那个人，不是你。”苏寒月带着哭腔开口，神色楚楚可怜。我微微叹了口气：“那个路口，我再也没去过了。”苏寒月满目哀伤：“我知道，你离开了，可是我却永远走不出那里。”“我好想回到过去啊，明明以前我们的生活那么美好。”“我好恨自己，为什么没有珍惜你。”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就好了……”苏寒月无比虚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。我也为之动容：“都回不去了。”苏寒月望着我，气若游丝：“叶凡，我快死了，临死前，我就想问问你，可以原谅我吗？”苏寒月涣散的双眼，带着一丝期盼，看着我。在我的沉默中，她眼里的期待和渴求越来越浓烈。我思索了下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：“不可以。”她害死了安安，我不能也不敢替安安原谅她。听到我的答复，她眼中的那一丝光亮，彻底熄灭了。“我知道了。”“叶凡，谢谢你曾经爱过我。”“这一生，是我对不起你。”最后向我倒完歉，苏寒月彻底闭上了眼。停止了呼吸。她眼角的泪，却还在无声地滑落。苏家众人顿时扑过去哀痛大哭了起来。而我，则是在众人的哀嚎中。大步离去。苏寒月的生命已经结束。可我的人生。才重新开始。